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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文理分班，所有的人包括我爸妈都以为我肯定会选择文科，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对于我，选择理科，却是没有什么犹豫的，也没有经过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这里面是存了小小的私心的。看过海明威，看过张爱玲，看过那么多如此灿烂的光芒划过最终仍归于沉寂的生命。我不能想象如果把文字作为一种谋生的方式我是否还会如以前一样热爱它，也害怕当我最终才思枯竭时的绝望与狼狈。我宁肯有一份安稳笃定的职业，没有太多的不确定，而在此之间，在那些时间的罅隙里，我仍可以继续我对文字的迷恋。呵呵，或者这就是生命里与生俱来的不纯粹吧。我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终究是一个平淡安稳的人。
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我记得我填的专业都是和计算机有关的。最后，阴差阳错，却到了工业自动化专业。那时候，对计算机其实也只是一种模糊的概念，一种概念化的理想性的东西，所以倒也没怎么失望。大学生活就这么平淡的开始了。
大一主要是基础课。大二上半学期开始陆陆续续的开一些专业课。教我们电机的老师，一个胖乎乎的小老头，非常幽默风趣的，第一节课就幸灾乐祸告诉我们要做好被电击准备，并且放言：“没被电击过，就算不得工业自动化毕业的！”真的觉到了恐怖却是到了试验课的时候。老师指着那排满一面墙的设备告诉我们不要乱动，操作的时候一定要按照操作流程，否则造成飞车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至少10万伏以上的高压！
后来开的课程也是强电居多，弱电以及计算机相关课程的占了一小部分。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以后让我整日对着那些机器会是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其实最后我们班同学真正做强电的并不多，一部分如我一样转行作了计算机，一部分去作单片机，还有考研的，做公务员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开始接触计算机也是这个学期。那是一个同学在计算机市场租的，奔腾133或者更低的配置，14寸的显示器。一切收拾停当开机的时候我凑过去看热闹，第一眼看见的是win95的桌面，windows自带的那个，鹅黄的窗棂，望出去，可以看见鲜艳翠绿的松枝。当时的那种惊讶现在还记忆犹新。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呢！与它比起来，实验室里那些简直不能叫做计算机了。所以我固执的把我开始接触计算机的时间定在这时候而不是大一的计算机上机课。
后来因为准备二级考试的缘故我也和别人一起租了一台，才对计算机慢慢的熟悉起来。那时候济南租计算机特别便宜，只要几个人合伙交得起四千左右的押金，就可以搬一台过来，配置也是当时的主流配置，租金每个月只要80块钱。几个人合租，大家讲好分时上机，机器就放在教室。那时候我们是有固定教室的。因为白天要上课，大家都喜欢选择自习的时间，我就选择晚自习结束后到第二天早晨上机，因为这个时间段时间比较长，可以玩的尽兴。至于第二天的瞌睡，随他去吧。
那时候并没有网络，通宵在那里也就听听歌，看看碟子，玩玩游戏之类的，但还是乐此不疲。因为怕一个人在教室不安全，所以一个男孩子总是陪我，后来才有了那一段支离破碎纠缠不清的爱情。呵呵，这些不说也罢。
我二级的成绩考的不是太好，刚刚及格而已。不过那时候也知足了。毕竟我的逻辑思维并不好，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还被我用来看碟听音乐和玩游戏。后来就一直断断续续的租计算机，不过折腾得也还是一些简单的小玩艺儿，最多做做photoshop,dreamwaver已经觉得很了不起了。买是没有想过的，几千块钱也是太奢侈。那时候从来没有想过靠着计算机来吃饭，觉得那是很遥不可及的事情。
毕业设计做的是远程抄表系统，也是一个比较经典的题目。用的是PIC16的片子。我几乎没做什么。反正我们组只有我一个女生，他们本来也不指望我，而带我们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对我很好，所以我就乐得清闲了，论文也是抄抄了事。最后答辩的前一天，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去向老师求对策。老师宽慰我们说没事儿，第二天他会亲自坐阵的。问他第二天会提问什么题目，他说比如说……比如说……，然后答案应该是……。结果第二天答辩的时候，我先做课题介绍，介绍完了以后我们老师就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问我问题，速度快的不容别的老师插嘴，题目却是昨天模拟问答过的。最后自然是轻松过关，呵呵。
也是跟着这个老师，开始学一些VF的东西。虽然现在VF已经过时了，那时候还是很有些市场的，而我们老师靠这个接了个20多万的项目。我告诉他比较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计算机，因为在这里，没有什么是确定的，失败不可怕，错误也不可怕，总可以从头来过，你什么也不会损失。而电机单片机不同，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几千块钱的板子或者几万几十万的机器也许就报废了，我害怕这个责任。他望着我，微笑着，眼里有一丝奇怪的忧伤和若有所思，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因为我说喜欢计算机，老师在毕业的时候给我介绍了几个工作，都是计算机相关的，有一家还是济南比较好的计算机公司。但是终究因为我基础太差，都不了了之了。
后来毕业去了南京，也是一家计算机公司，当时说好是做经理助理工作的。后来去了以后发现公司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助理的事情也没有消息了，就每天在公司下属的一个店里开始卖电脑。第二个月的时候公司说要做一个网站，我说我会，然后就开始做，熬了几个通宵。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网站，就一些图片和动画，一点脚本语言都没有用。公司对我做的倒是非常满意，告诉我不用卖电脑了，专门给了我一台机器，让我在楼上做一些小软件。而此时，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些同事还照常在下面卖电脑或者去客户家里做客服，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抓紧时间玩一下机子，还得提防不被经理发现。所以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第三个月的时候，公司在成都成立了一个软件部，告诉我去那里上班。我在成都一共呆了不倒三个月。其实公司这时候已经快垮了，只是在努力支撑罢了，所谓的软件部也只不过是个幌子，但是这三个月，对我来说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火车摇晃了36个小时，终于到了成都。说实话，对这个城市我的第一印象除了失望还是失望。成都晴天不多的，尤其是冬天，总是青蒙蒙灰塌塌的感觉。成都的冬天不冷，一般都在7到15度之间，所以树的叶子是不落的，却总像蒙了一层灰，那种不彻底的感觉，还不若光秃秃的来的干净。
和我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这次一起分来的同事。到了成都也没有什么事情，整个软件部就我们两个人，给我们机器和一个单独的房间。既然没事，我们就开始自己学习了。他学flash,dreamwaver，我总觉得老学这个也不是个事儿，就开始自己学vb，那时候也不能上网，也就拿一本书看，学的很慢。
转折是一个上午。公司会计拿了一份文档，现在回想一下应该算个需求报告书。说是她一个亲戚的单位要做个软件，一个酒店管理系统。用VB和SQLServer。我和同事摩拳擦掌，极力撺掇经理接下来，因为如果有项目的话学东西就会快很多。最终经理还是拒绝了，因为实在没有把握可以做出来，再说他也不想负这个责任。我偷偷的把那份文档拿去复印了一份，想着实在不行就自己做，全当练练手。后来证明这个决定的确是正确的。
两个月以后我把软件做了出来。极简单粗糙的一个东西，但我在这个过程里面却学会了许多东西。至少学会了怎么在项目中学习的方法。而这两个月，我在生活里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南京的时候本来工资就不高，所以到成都的时候身上只有不到500块钱，那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而在成都，是不发工资的，需要到了年底一起归南京发。我又买了几本书，所以钱很快就花光了，后来就去书城蹭书看。成都的文化氛围还是比较好的，一般的大书店都会放有桌子和椅子，可以看书，也可以抄写资料，多久都没有人会管你。
最大的成都西南书城在公司和我住的地方之间，所以我一般是下班以后坐车做到一半下来，看两三个小时的书，再回去。那天还是象往常一样，我和同事一起坐车回去，到了一半我和同事告别下车去看书，看了两个小时，出来坐车回家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的月票卡被同事不小心拿走了，而我搜遍全身却是一分钱都找不出来，没法子，只好步行回家了。我们住的地方已经比较偏僻了，从书城到我们住的地方公交车要20分钟左右，而成都的治安一直不是很好。那天走到家用了一个半小时，路上想了很多。那种绝望悲伤恐惧的情绪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回来后不久我就辞职了。重新回南京找工作。幸运的凭借我做过的那个酒店管理的项目很快的就找到了一份编程的工作。这真的要感谢我的男朋友。其实我本来没有奢望可以找到编程的工作，因为我觉得我做的东西还差得太远。是他给我建议，一直给我打气，告诉我至少可以去试试。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公司是一个私营企业，老板很小气。工资依然不高，但我也还比较满足。至少可以做项目了。那时候主要在做一个VB ASP的项目，加上一些前端的applet。还有一个项目用的是DELPH。这样过了半年，学了一些东西。其实主要也还是自己学，公司也没有几个人，那个VB的项目我自己抗着，有时候再帮忙做做DELPH。
刚进去的时候工资1600，后来说给我涨到2700，我还是走了。因为项目做完了，说好的提成没有给我，而我是无可奈何。
第二家是个日企。进来第一个项目用Java。而我这时候对面向对象几乎还没有什么概念。痛苦的半个月以后，我已经基本可以上手了。后来的一切慢慢的好了起来。VC，COBOL，PL/SQL,J2EE，项目一个个做下来，渐渐的已经是个熟练工人了，而当初的那种学习的热情却也慢慢的不复存在了。
后来因为公司的原因离开南京到了上海。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城市。那些梧桐树。中山陵。玄武湖。太多的记忆。而我，就这样的离开，甚至来不及做一个告别的姿态。
偶尔翻看以前的日记，高中时的，大学时的，那些少年的心境，那些反复的吟诵。而恍然间发现，我的青春，就在这些吟诵里，在某一个刹那，突然走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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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8 08:19:26
